83 谎言
“教授。”德拉科跟在克里斯蒂后面轻声叫她。
“嗯？”她转过头注视着他，“怎么了？”
“薇拉很好。”他说。
“我知道，“她微笑着，”不过还是谢谢你。”
“您一点也不担心她？”德拉科发问。
“她在你家会有什么问题呢？”克里斯蒂偏着头看着他，倒好像是他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您……”
“她很好，并且会一直很好，”克里斯蒂笑着，“你爸爸告诉过我他会保护她。”
“爸爸的能力不足以……”
“嘘，”克里斯蒂微笑着，“你爸爸说他会保护她的。”
“可是……”
“我相信我哥哥。”她注视着德拉科撤下去了笑意，轻声说，“他从来说到做到。”
德拉科无法再继续和她说话了，这位姑妈对他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冷淡态度，他夸赞她不会赢得她的好感，他不去理她她也不会主动过来看他一眼。
虽然如果他愿意与哈利去讨论一下各自父母的姐妹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位姑妈十分的温柔体贴甚至称得上可爱。
但现实是他目前为止从未受到过来自理论上的亲人这样冷淡甚至堪称针锋相对的言语。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说，“我爸爸保护不了她的，黑魔王……”
她说，“你爸爸会的。”
“我爸爸想那样做但是他做不到，他护过你，可你看看黑魔王现在多恨我们家，你……”
“那不关我的事，”她再次打断他，“我把她的一切都托付给你爸爸了，你想要找你爸爸看看我签署过的那些手续吗？”
他因为不断被打断所以愤怒起来，“黑魔王想要她！因为他没有得到你，所以他要她！我爸爸保护过你，你现在又把她交到我爸爸手里，可你当初离开不就是因为你知道我爸爸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护你了吗？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能把什么都交给我爸爸！他有他自己的事情了，他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也由你爸爸处理好了，”她冷笑起来，“把她给他或者留着，我是不会管的。”
“你是她妈妈！”
“她又不是只有妈妈。”
“你觉得西里斯会从魔法部那道该死的门后面跑出来救她吗？”德拉科口不择言，“还是说你孩子不是他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中了，他盯着克里斯蒂，“她是谁的？”
后者的嘴唇在一瞬间突然颤抖了一下。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子强硬了，她甚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注视着德拉科的眼睛了。
于是德拉科尖叫起来，“她不是西里斯的是吗？！”
她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脸色难看极了，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盯着她，“为什么你这样怨恨我爸爸？我爸爸把你给了黑魔王？”
他看着对方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所以你恨我爸爸，所以你觉得把她往我们家一丢你什么都不用管，因为她不是别人的，就是黑魔王的，你觉得黑魔王再怎么疯狂也不会想要自己的女儿，是吗！”
克里斯蒂一步步地往后退，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像是只想从这场争执中逃跑。
但是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他走近她，不肯让她离开，只是继续说，“黑魔王的女儿，是吗？克里斯蒂，她是黑魔王的女儿！”
他注视着她的面孔，“黑魔王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我爸爸没有保护你，甚至我爸爸可能是他的帮凶，他帮着黑魔王，是吗？克里斯蒂！”
是的，这一切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家族这些年闭口不提克里斯蒂的存在，父亲对薇拉的疼爱，所有人看见薇拉的时候那诡异的言行，黑魔王对她既宠溺又微妙的态度……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一定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吧，”他继续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着残忍的话，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姿态完全是从某人身上学来的，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姿态越来越有用，于是运转地越发熟悉，“所以你恨她是吗？她是你的女儿，但是她代表着你不想回忆起来的过去。”
克里斯蒂退无可退后靠到墙上，她的脸色白到吓人，然而就在一瞬间，她突然就变了神色，她慵懒地靠在墙壁上侧着头，“她总是很能影响人，是不是？德拉科。”
德拉科还想再试一试，他说，“什么时候？我爸爸什么时候……”
“她很聪明，很擅长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克里斯蒂一点也没有上他的当，只是自顾自地说话，连语调和音量也没有变化，她说，“她也很讨厌说话，因为她擅长不说话就让人上她的当。”
德拉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而她微笑着，“德拉科，你想过她像谁吗？”
答案不言而喻，少女的言行与自己的母亲酷似。
克里斯蒂言语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她说薇拉会撒谎，会用除了言语以外的一切举动假装某些事实，她还隐晦……不，几乎是直白地承认薇拉的一切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但是，德拉科想着，她刚刚的那一切真的是作假吗？
克里斯蒂微笑着，“来，德拉科，现在告诉我，你觉得谁是她的父亲？”
她又做出了心碎到极致的表情，“不，德拉科，不，别再说这种话……”
随即她笑起来，眼里的眼泪还没有干，“德拉科，你想没想过，其实她可能是你妹妹呢？”
她的话刚一出口，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想要扇自己耳光，她挣扎着，却对着他挤出一个微笑，“德拉科，你再猜猜看……”
她疯了。
不，她没有疯……
她只是在假装，她想要混乱他。
但是她很成功，德拉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薇拉不是他妹妹。
因为自己的爸爸绝对不是那种人。
不，他几乎要抽自己一巴掌了，他的思绪要被克里斯蒂带到哪里去？
他只是想要确定薇拉的父亲是不是黑魔王！
克里斯蒂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绿眼睛里充满了怜悯与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她似乎高兴坏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来，德拉科，再猜猜看！”
她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笑倒在地上一样。
“黑魔王。”他说着，但是语气虚弱到他自己都想反手给自己一耳光。
“再说一个人名。”她微笑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不开口了。
“德拉科，女人是很神奇的存在，”她笑意盈盈，“不，确切来说，人类是很神奇的存在，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一生当中会有多少谎言……”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给了我一个谎言？”他反问。
然而她笑起来，“是呀，你永远不会明白此时此刻我说出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你不会明白任何一个人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你能做的只是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力，德拉科，你说到底还不过是个孩子，你太容易动摇了。”
“那么她是他的？”他到底还年轻，不管是手腕还是能力都不足，现如今不过占了几分钟虚伪的上风后就已被人看出了所有的底牌却依然选择负隅顽抗。
而克里斯蒂偏着头，“谁知道呢？但我知道你现在是她的。”
她冷笑，“你已经是她掌中之物了。”
她好整以暇地走向他，靠近他的耳朵，每说一个字都要让自己的气息吹拂他的耳廓，“我不喜欢把人当做小孩，因为任何小孩都会长成大人，所以德拉科，你听不听我的话都随便你，但是有些话我只愿意说一遍。”
“德拉科，不管她父亲是谁，既然你知道她的母亲是我，那么你就该离她远些。”
她离开他，眼里的嘲讽厚重到了极致，“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现在劝过你。”